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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个国庆的假日里,凌晨雨住雾散,我驾车向位于霍山西麓的悬泉山驶去,这座山已多年未曾登过了。车子行至山门角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相机和行包,独自一人沿着弯弯的肠道盘旋而上。
雨后的悬泉山,晨雾漫漫,空气异常得好。刚走出不远,一个背风的地方,突然发现路旁灌木丛许多若隐若现的细微发光点。近前一看,心神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原来这尽然是一簇簇、一张张美丽的蜘蛛网,顺着路的方向带状分布足足有十来米的范围。这些蜘蛛网的每根丝线上均匀而规律地缀挂着无以计数的露珠,晶莹剔透,在微风里交替闪烁,煞似迷人。
如此之多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网网相连,似串串骊珠、如繁星璀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在这里呈现出“无声没入秋凉夜,天亮方知粒粒明”美好意境。
记得小时候,我无意间在院内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蜘蛛被一根极细的丝线吊在空中,丝的一头粘在一根树枝上,蜘蛛像荡秋千一样,当抓住另一个固定点后,又向下一个点荡去,所经过的地方都布下了细细的丝线,象钭拉桥的钢索。别看蜘蛛的样子笨重,当它沿着一根细长柔软的丝爬行时,恐怕比杂技演员走钢丝还要灵巧呢。蜘蛛织网时似乎胸有成竹,先找到几个支撑点,再选一个中心点,来回从支撑点往中心拉线,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伞骨状的结构,然后再在向外发散的一根根细丝上一圈一圈从中心点向外围结网,这样就形成一张结实而又极富有弹性的美丽的丝网。
此刻,我已无心登临心仪已久的悬泉阁,全然被这一神奇的景象所吸引,于是端起相机,仔细观察,寻找最佳拍摄角度。这些蜘蛛网十分精巧, 织得非常有规律,可以说纵横交错,经纬分明,同一纬线的格子几乎是同样大小,看起来就像一张完美的丝织品。更有意思的是丝网上的露珠并没有顺着丝线向低处滑动,然后汇聚成水滴掉落地上,而是在整張网的每根丝线上均匀分布,似乎是精心安排过的。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网上的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变幻着颜色,发出耀眼的光芒,若是不仔细看,也许会误以为是闪亮的七彩珍珠。
拍好这些蜘蛛网可不是那么容易,且不说灌木草丛挂满露水,单就籐技交错,丝网缠绕,很难有容镜头之地,更难寻得最佳拍摄角度。要想拍出光影效果好的相片,就必须深入到这些枝叶之中,用蜘蛛的视角来观察,因为在它们眼里,这一切才是最美丽的,正如我们置身美丽的风景或璀璨繁华的都市一样。
对蜘蛛来说有了这张网,好像布下了“八卦阵”,蜘蛛一般只需蜇俯在网的中心等待猎物自投罗网,当猎物触碰到网上的任何一根丝线时,立刻被牢牢粘住,蜘蛛只要感应到网丝的轻微颤动,便可准确地判断猎物在什么位置,于是便大摇大摆爬过去,抓住猎物饱餐一顿。大自然的神奇,赋予了这位猎手如此高超的本领。真是“小小诸葛亮,独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要捉飞来将!”
大自然赋予每一种生物以公平的生存环境及相应的技能,这一簇簇、一张张美丽的蜘蛛网不就等同于我们人类所创造和拥有的阡陌良田和纵横交错的交通网络吗?不就相似于我们工作和生活赖以存在的灯火璀璨的繁华都市吗?自然界的所有物种都在不同的领域或环节、以不同的方式延续着各自族群的生命,并年复一年的实现着自己劳动的目的,追求更好的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可驰骋纵横,蜘蛛亦有珠帘经纬。难怪唐代诗人写下了“檐前枭枭游丝上,上有蜘蛛巧来往。羡他虫寥解缘天,能向虚空织罗网。”的优美诗句。
原本打算利用长假拍几張悬泉山风光,填补多年来拍摄霍山风光的空白,没想到却失之东偶,收之桑榆。收获是有的,但称不上作品,充其量是把蜘蛛眼里的世界呈现于大家。折腾了大半晌之后,我拖着满身的露水和污泥,带着愉悦和满足,回头望着云雾笼罩的悬泉山,心里默默道“后会有期”。